于右任：葬我于高山之上兮，望我大陆，大陆不可见兮，只有痛哭

2025-05-15 19:09 来源：知痕网点击：

于右任：葬我于高山之上兮，望我大陆，大陆不可见兮，只有痛哭

那些书法家们~第482篇

于右任：葬我于高山之上兮，望我大陆，大陆不可见兮，只有痛哭！

文/卢秀辉

于右任的父亲于宝文，十二岁随长兄于宝铭徒步到四川以刻书谋生。二十五岁回家成婚，成婚之后又离家入川，妻子赵氏二十三岁病逝，留下了年方两岁的幼儿于右任，而父亲不知何故没有回乡。

于右任被托付给了他的二伯母房氏，房氏为人善良勤劳而聪明，她送于右任到私塾读书。每天，伯母都督课到夜至三鼓，孩子调皮，她从不惩罚，但是，脸露不欢，使幼小的于右任知道自己的过失。每年的寒食节，房氏都会带于右任到家乡斗口村为母亲扫墓。于右任曾写诗道；

水环三面白公渠，

垂老重来省故居。

犹记阿娘哭阿母，

报儿今岁读何书。

读来令人唏嘘不已。于右任十一岁时，在族祖于重臣的支持下，伯母房氏将他送进三原县名师毛班香的私塾读书。毛班香是关中远近闻名的塾师，他中秀才后，立志从事教育事业。嗣后代父授徒讲学。主张“持身用诚，居敬应物”，作为培养学生的目标。于右任在毛班香私塾读书九年，学习经书、诗文。毛班香富藏书，于右任曾私阅毛班香收集的文天祥、谢枋得诗集残本，从中领悟了作诗的门径，对家国兴亡有了更深的了解。

就在于右任入毛班香私塾读书时，父亲于宝文携继室刘氏回归三原，对于年幼的儿子无法尽到抚养的责任，他深感愧疚。他只上过两年私塾，但是，十二岁刻书，交往的都是知识分子，在岳池期间，他曾经手抄全部《史记》，还抄张之洞的《书目问答》和袁子才的《小仓山房尺牍》等书，圈点过《十三经》，故他有些文化。为了弥补对儿子的亏欠，在三原定居后，时常对儿子言传身教。每日夜晚，必陪同于右任一起背书，背到精彩之处，父子两人往往声调激越，意气高昂。

于右任十七中秀才，二十岁以乡试十八名成为举人。1900年，八国联军攻陷北京，慈禧、光绪帝出逃西安，正在陕西中学堂读书的于右任参与了跪迎“圣驾”。慈禧行宫设在西安南院的陕甘总督行辕内，与陕西中学堂新建的校舍相邻，慈禧嫌行宫太小，下令“扩充行宫”，强拆四周民房并陕西中学堂新建的校舍，该校师生被扫地出门。血气方刚的于右任欲上书陕西巡抚岑春煊，请杀西太后慈禧，重行新政。被同窗好友王麟生看到了，极力劝阻，然后劝于右任离开西安，二人遂重返三原宏道书院。

1902年，于右任在兴平知县杨宜瀚家设馆家教，在一年有余的时间内，将自己对清廷的腐败之怒，对列强的宰割之恨，付诸笔端，写下了许多充满爱国激情和反抗精神的诗篇。他随作随录，汇编成册，并题名《半哭半笑楼诗草》，他在诗里大呼：

误国谁哀窈窕身，

唐惩祸首岂无因？

女权滥用千秋戒，

香粉不要再误人。

该书在1903年在三原发行。1904年，于右任赴开封参加中国历史上最后一次科举考试时，《半哭半笑楼诗草》案发。三原县令德锐以于右任在三原出版的《半哭半笑楼诗草》中的反清诗句与披发持刀的照片为据，向陕甘总督升允密报于右任为革命党，升允立即报告朝廷，以"竖逆昌言革命，大逆不道"的罪名，下令抓捕。

在这十万火急之时，恒盛药店创办人李雨田得知了陕甘总督升允出奏之讯，与于右任父亲商议后，出重金雇用信差，飞马到达开封密告于右任，让他去禹州李家开设的商号躲避。然后，于右任决定南下上海，选择了革命道路。于右任在亡命南下途中写了《孝陵》一诗：

虎口余生亦自矜，

天留铁汉卜将兴。

短衣散发三千里，

亡命南来哭孝陵。

于右任来到上海后，巧遇恩师马相伯，成为震旦学院的学生。震旦学院被教会夺权后，于右任又协助马相伯创建了复旦公学，并担任国学讲师。1905年5月18日，于右任署名在《新民丛报》上发表《于君右任寄本社书》，驳斥钱基博《中国舆地大势论》，被梁启超赞为“尤是令全体同胞畅然猛醒”。1906年，于右任在日本结识了孙中山，并加入了同盟会。孙中山任命于右任为长江大都督，负责上海一带的同盟会活动。日本一行，让于右任意识到舆论的重要性，于是，他决定创办报刊。回国后，于右任创办《神州日报》，任社长。在报纸上公开表明"与清王朝势不两立"，被人们称作"炸弹"。1909年5月，于右任又创办了《民呼日报》大声疾呼革命，抨击清王朝的黑暗统治。一个月后，清政府将于右任逮捕入狱，报纸被查封。1909年8月，于右任又创办《民吁日报》，不久，于右任再次被逮捕，《民吁日报》也被查封。1910年重阳节，于右任又创办了《民立报》。《民立报》是于右任创办的最后一份，也是当时国内影响最大的报纸。发表了大量文章，兴师讨袁。在袁世凯的胁迫之下，《民立报》无力维持，被迫停刊。

1918年，于右任受孙中山委派，出任陕西靖国军总司令。在8月9日的就职演说中，他庄严宣告∶"余以革命党人，非为权利名位而来，实为救国家，救桑梓，与诸同志共甘苦、同生死而来，带给大家者，非金钱，非械弹，乃一腔热诚，与中山先生革命精神。"作战之余，于右任感伤于“战场连战场”的三秦大地变得无地无兵火。从军期间，于右任为革命效力，还关注民发现了更多民生问题，希望尽快取得革命胜利，结束战争，还给老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。

1931年，于右任就任国民政府监察院院长，并担任此职直至逝世，长达34年。1949年11月27日，七十一岁的于右任撇下发妻高仲林及长女去了台湾，开始了他孤苦的漂泊生活。于右任在台湾，虽身为"监察院长"，但他生活却十分简朴。他住在一幢旧房子里，蒋介石多次提出要给他换房子，都被他婉言谢绝了。家里除了文房四宝，别无长物。平日里吃的是粗茶淡饭，穿的是土布袍子，鞋袜也是土布做的。他仅拿公务员的薪水，所有的办公费、机密费一概不收。

1962年1月12日，于右任抱病在身，他在日记中写道∶"我百年后，愿葬于玉山或阿里山树木多的高处，山要最高者，树要大者，可以时时望大陆。"24日，辗转反侧，彻夜未眠，思念家乡，思念父母亲的坟墓。凌晨，他写下了饱含深情的《望大陆》遗歌。他因去世时无遗嘱，世人将这首诗代为遗嘱，广为流传。《望大陆》一诗，令人读后肝肠寸断。诗曰：

葬我于高山之上兮，

望我大陆，

大陆不可见兮，

只有痛哭。

葬我于高山之上兮，

望我故乡，

故乡不可见兮，

永不能忘。

天苍苍，

野茫茫，

山之上，

国有殇。

1964年，于右任从蒋介石的人事布局中，知道蒋介石要传位于蒋经国接班。他虽然有抵触，但是，长年与蒋介石共事，知道蒋的为人，别人的闲言不会令其所动，只能指望小蒋奋发图强，格局做大一点。于右任在蒋经国来看望他时，借蒋经国索字，为他写了"计利当计天下利，求名应求万世名"的条幅。

1964年10月，于右任住院期间，每日前往探望问病者络绎于道。蒋介石宋美龄夫妇两度探视，宋美龄还亲自选送食品。11月10日，于右任弥留之际，蒋经国代表父亲探疾，傍晚，于右任溘然长逝。于右任仙逝后，蒋介石指派张群、严家沧、谷凤翔、李嗣瑰、王宝山五位大员为治丧委员，蒋介石送"耆德之勋"挽匾一方。治丧委员会决定：公推张群为召集人，李崇实任总干事，于右任墓表由张群撰书。遗体埋葬在台北最高的观音山上，在宝岛第一峰海拔3997米的玉山顶峰，竖起了一座于右任半身铜像。铜像立于高山之巅，面向大陆，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大海，望向大陆方向。

于右任书法，在国共两党中，都很有影响。于右任早年为考取功名，取法赵孟頫，得温文清雅。为时风导引，更为革命形势影响，于右任遂：“朝临石门铭，暮写二十品，辛苦集为联，夜夜泪湿枕。”他还广为搜罗志石，先后购置三百余方珍贵碑石墓志，出版有《鸳鸯七志斋藏石》。西安碑林一、二碑廊的大部分珍品，即是于右任当年所搜求捐献。于右任长期浸淫北碑，但他却以非碑非帖又亦碑亦帖的面貌出现，一破包世臣的“逆势”、“顿挫”之法。他强调临写的关系，临的再好也是临的别人，写的再不好却是在写自己。他下笔简直，行笔率意，从不斤斤计较，故能不拘泥古人。

于右任中岁以后，致力于“碑楷行书化”和“行草书北碑化”。在他笔下，碑体楷书的行书化和行草书的北碑化，保持了碑版刻石书写的“自然”和行书书写的书势。他的标准草书就是基于上述的理论和实践的结果。1927年，他广泛搜集和研究历代草书的帖本、笔法与理论；1932年，于右任在上海发起成立了“标准草书社”，提出以“易识、易写、准确、美丽”四个标准来改革草书，出版了《草书月刊》。而于右任“标准草书”的提法，就是否定草书艺术和书法艺术，所谓的“标准”格局自然会受到影响。他想变革草书的决心和胆量还是有目共睹的，在书法史上相当有意义。